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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、1更+2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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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霽安道:“沒錯,收購站剛建立起來,什麽規矩和秩序都還沒有,確實需要一個能管理各方面的人把關,如果村長信得過我的話,我願意去收購站。等到過一段時間,收購站運作慢慢步上正軌,再換其他人去也不遲。”

葉蘭亭沈思,主意倒是個好主意,可若是她把薛霽安派去後,村裏的蒙學班和木工班要怎麽辦?

教育是長線任務,收購站是短線任務,兩邊都要同時抓。

薛霽安想了想,道:“村長,如果順利的話,最多一兩個月收購站那邊就能運轉起來,我去也不會去太久,耽誤不了多少村裏的事。您再點上兩個人,跟我一起去幫忙,等屆時我回來,就可以自然地將收購站事務交接給他們。”

葉蘭亭倒不是在考慮這個交接的問題,她是在想,阿公現在臥病在床,薛霽安也去了鎮上的話,蒙學班的教學就只有她一個人了,每天兩個班,四堂課,肯定是顧不過來的,況且村子裏還有那麽大大事小事等著她做決定。

葉蘭亭將目光落到辦公案桌上那一摞沙紙,忽然想到鎮上筆墨鋪子那個老秀才,略一沈吟:“這樣吧,明天你先隨我去一趟鎮上,先物色一下有沒有合適的鋪子,咱們再做決定。”

薛霽安點頭:“好。”

……

葉蘭亭要去鎮上,為了不耽誤來回時間,自然是趕馬車去,驢車和牛基本都留給村裏幹活拉貨。

這一趟去就只有她和薛霽安兩個人,駕車的活自然就落到薛霽安頭上。

因為趕了馬車,葉蘭亭決定試試走新修的路,這樣可以順便看看新路的使用體驗如何,過車時錯車寬度夠不夠,修的路具體到哪兒了。等走到新路盡頭,再轉從小路去鎮上,也能節省一些路程。

於是第二天上午上完蒙學班的大小兩堂課後,吃過午飯,葉蘭亭便帶著薛霽安出發了,下午就讓張老二教孩子們打拳練沙袋。

出了村子口,一直沿著新修的馬路,馬路平坦寬闊,全用石塊與黏土砌成,碾平以後車輪在上面跑起來平均時速都快了許多,也沒有鄉間泥濘不平的小道那麽顛簸了。

葉蘭亭坐在馬車裏,甚至能悠閑地給自己沏一杯茶喝。

等行了半個多時辰,便能漸漸見到馬路兩邊正在挑擔運泥土和石頭的村民,這些人大多都是從別村過來做工的。

他們中很多人甚至都沒有見過葉蘭亭,只是聽說現在大古村上任了一個很年輕的姑娘當村長,這個新村長很有本事,短短幾個月時間就讓大古村人人吃起了飽飯,賺到了養家糊口的工錢。

要知道,以前大古村可是寶河鎮下轄八個村子最窮的地方,每年過冬,都窮得要靠吃野菜根充饑才能熬過去,家裏要是孩子生得多了,都是要賣幾個出去做童養媳才養得活的。

聽說前不久,大河村原本有一家人已經跟搭媒的談好了,要買大古村謝氏的小女兒做童養媳,結果不知怎地,這事被大古村新上任那個女村長知道了,當即宣布了村規,嚴令禁止,以後大古村人誰也不許賣女兒!

這事在周圍幾個村子傳得還挺廣的。

最近大古村那邊的風吹草動成了鄰近幾個村村民最為好奇的新鮮事,每天都津津樂道,好多跟大古村有點沾親帶故關系的,都故意找些借口跑來打聽,修路這事就是這麽傳開的。

一傳十,十傳百,大古村一下從以前最不起眼的窮山村,搖身一變成了八個村子最受人關註的村子,大家每天都在討論大古村的新動靜,和他們那個神秘的、年輕的、小姑娘村長。

當葉蘭亭的馬車從新修的石板馬路經過時,那些村的村民便停下手中的動作,紛紛夠著脖子朝前張望。

恰好葉蘭亭撩起車簾,往外看了一眼。

烏青的車篷下,黑色的車簾被一只素白的手掀起,那手骨節修長纖細,膚色冷白,袖口一截青衫袖袍輕輕掠過,白與青的對比襯得那畫面十分清雅,像山澗的溪水淌過竹林,莫名讓人賞心悅目。

再往上,便看到一張白皙的面龐,五官清麗雅致,挺拔的鼻骨上方,是一雙微微上揚的扇鳳眼,淡淡顧盼間,自有一種從容閑適,淺色的唇瓣噙著溫和淺笑,是一張讓人看一眼便過目不忘的容顏。

“那位就是大古村的新村長?看著不像啊!”

“我瞧著倒像是哪家高門大戶的小姐哩。”

“應該就是她吧,年齡外貌都對得上,葉阿公孫女今年剛十六,長得好看,能從大古村駕馬車出來的,除了她也沒別人了。”

“難怪這麽厲害,看著就不同凡響。”

“我勒個親娘誒!大古村怕是真要出貴人了!”

周圍幾個村子的村民匆匆瞥見葉蘭亭在車篷窗便一閃而過的面容後,都開始驚奇地你一句我一言議論起來。

馬車上,薛霽安坐在車板前掌控韁繩,對路兩旁那些來修路的村民反應看得一清二楚,回頭一看,果然瞧見葉蘭亭撩起車簾子,探出半個頭往外頭看。

對上那些周邊村民好奇打量的眼神,她不僅沒回避,反而神色和悅地朝他們回了個微笑。

“村長,您還是把簾子放下來吧。”薛霽安低聲道。

“怎麽了?”葉蘭亭不解地問。

薛霽安看著越來越多往他們馬車上這邊看來的村民,語氣無奈地道:“您要是這樣掀著簾子走一路,恐怕明天您家的門檻就會被前來提親的媒人給踏平。”

葉蘭亭楞了楞,好笑地放下車簾:“你說得也太誇張吧。”

薛霽安搖搖頭:“您恐怕還不知道,已經有媒人來我們大古村打聽你的情況了,就是想給你做媒來的。”

葉蘭亭輕輕一笑,抿了口茶,問:“來打聽我的都是些什麽人家啊。”

薛霽安一頓,默了片刻,才回答:“難道您真想從那些人家裏選一個郎君?”

“那倒不是,不過既然這些人能這麽快就嗅到利益,說明都是聰明人,以後各村推廣咱們的種兔養殖說不定能用得上這些人。”葉蘭亭漫不經心地道。

薛霽安聽罷,唇角默默彎了彎:“也是,他們從沒見過你,只不過是聽說最近我們大古村工坊做得有些聲色,沖著這個來的吧。”

葉蘭亭又掀起車簾往外看了眼:“本來就是啊,這個時代盲婚啞嫁的多,找對象唯一看的就是對方家裏條件,至於長得如何,人品如何,性格如何,是否有相同的志趣愛好,這些通通都不在媒妁婚約的考慮範圍。”

門當戶對,就是古代媒妁婚姻唯一的考量。

哪怕是在他們這樣偏僻的小村鎮,這樣的條件交換也是無處不在的,所以這個時代的女人很難遇到幸福的婚姻。更不要說那些男人有點錢就會三妻四妾,沒錢的一個不順心便對家裏婆娘拳打腳踢。

薛霽安聽完,沈默的時間變得更長一些,他問:“可您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,阿公阿婆年紀也大了,他們大概會希望您早些找一個郎君。”

葉蘭亭不以為然懶笑:“我才十六歲,急什麽急,正是錘煉自己的好時候,至於談婚論嫁,起碼十年內我是不會想這些事情的。”

更直接的說,葉蘭亭壓根就沒想過要在游戲世界裏找男人。

薛霽安輕輕朝車廂後頭偏過下頜,微白的唇瓣抿了抿,十年啊……

十年後她二十六,他二十九,還不到三十,如果他能活到那個時候的話,漆黑的眼眸斂了斂。

葉蘭亭放下車簾,朝前頭駕車的薛霽安道:“前面新馬路快到盡頭了,已經修了一半多,照這個速度年後應該就能通路了。”

薛霽安揚起馬鞭,趕著馬車繞過大馬路趨勢到以前那條顛簸的山道上:“那正好,等鎮上收購站建好了,直接用馬車拉運貨物,會省去很多人力和時間。”

葉蘭亭為了修這條路投入了這麽多人力和金錢,不僅僅是為她的村子通商貿而已,其實也造福了周圍幾個村子的村民。

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,這條路修好後,其他村鎮的馬車要想走這條道,葉蘭亭是要收過路費的。

道理很簡單,就跟現代社會的高速公路收費站一個道理,由政|府統一修建好,通路的頭幾年都要對過往車輛進行收費。當然行人可以走,要是車馬走的話,就得一車交一費。也不多收,就跟上河郡的入城規定一樣,每個百姓進城一文錢,出城又一文錢,積少成多,慢慢就是一筆穩定的收入來源。

當初修路的時候,葉蘭亭就想過,這是回收修路投入成本最快的方法。

雖然寶河鎮人口並不多,幾個村子間車馬流動也不大,出行基本全靠走,但葉蘭亭很篤定,不出兩年,她的大古村會成為整個寶河鎮的商貿中心地,周圍的村、鎮、縣、郡,要想和她做生意,都得從這條路來,生意多了,車馬行商自然就多了。

到時候定路基時,再在馬路的兩側嵌上半寸高的石頭牙子,車輪子半道上就進不來,裝貨卸貨都在鎮上和村裏兩點之間,就更方便管理了。

顛簸了後半段路,總算到了鎮子上。

薛霽安把馬車停在鎮外樁子上,那兒有專門接活的馬夫,給兩個銅板就幫忙看車,再到雇主指定的店鋪去裝貨,都是專門接短工的活。

葉蘭亭他們這次來主要是去尋覓鋪子,買貨是其次,便讓馬夫先把馬車看在街角,她帶著薛霽步行走進了集市。

別看寶河鎮只是個小小的鎮,但幾條集市上還真沒有什麽當道些的鋪子要租賃,鎮上的好多掌櫃都是這裏做了幾十年甚至幾代人的生意,家裏的生意鋪子好多都是買下來的,全家人靠著一個鋪子的買賣養活。

逛完兩條街的鋪子後,都沒有要出租的,葉蘭亭只好和薛霽安往街頭街尾再去碰碰運氣。

走到那家筆墨鋪子時,葉蘭亭見鋪子裏沒什麽客人,那個老先生仍舊和以往一樣坐在櫃臺後翻著一本書看。

“老先生安好。”葉蘭亭走進去。

老掌櫃擡起頭,斜了葉蘭亭一眼:“又是你啊小姑娘。怎麽,上回買的沙紙這麽快就用完了,來采貨?”

“非也。”葉蘭亭笑著揖手行了一禮,“家中換了一門生意,現在用不上沙紙了,這次是來買幾本書,帶回去給家裏的孩子們看。”

那老掌櫃一聽,眼神便從葉蘭亭身上移到了後面的薛霽安身上,在倆人身上來回瞟了幾眼。

葉蘭亭笑道:“先生誤會了,晚輩還未成親。書是給我們村裏蒙學班的孩子買的。”

“蒙學班?”那老掌櫃語氣微揚。

葉蘭亭點頭:“沒錯,我們村子裏辦了一個蒙學班。其實這次來,晚輩還有一個冒昧的請求,我聽說老先生您以前是位秀才,不知道老先生願不願意到我們大古村去當蒙學先生?”

“至於束脩方面,只要您願意來給我們村裏的孩子教書,束脩我可以按鎮上最高規格給你出。”

那老先生表情微微一皺,冷哼:“你可知道,鎮上就有一家私塾,那私塾院長多次請我過去教書我都沒去,你覺得自己憑什麽能請得動我?”

葉蘭亭微微一笑:“先生既然開這家筆墨鋪子,哪怕生意冷清,但蘭亭敢肯定,您絕對是個愛書惜才之人。我沒有去過鎮上那家私塾,不了解那裏的情況,但我猜,或許是私塾院長做了什麽您看不慣的事,不想與其為謀,或者您覺得那裏沒有您看得上的學生,又或是那邊沒有給到您滿意的條件。”

“但在我大古村的蒙學班,這三樣事情您都不會有顧慮。首先,我葉蘭亭絕對保證尊重先生,您到我們那裏當教書先生,全村村民都會尊重您;再則,我們蒙學班有五十個學生,不敢說全都是讀書的材料吧,但以我上次對他們的考核成績來看,可造之材還是有幾個的。最後,不管先生您想提什麽條件,只要您說出來,蘭亭能夠辦到的,我都會想辦法。”

葉蘭亭恭敬有禮:“這樣您意下如何?”

那老先生側過頭瞧著她:“你剛剛說什麽?你大古村有五十個學生?”他撫須嗤笑,“小姑娘,我看你是在說大話吧。就連鎮上的私塾,每年也招不齊這麽多人,三四十個頂天了,你一個小小的村子,敢說有五十個學生?”

葉蘭亭讓薛霽安過來,指著他道:“不信您問問他。我們村裏是不是有成人大班和少兒小班兩個班,大班二十一人,全是成年的村民,小班二十九人,都是十五歲以下的孩子。”

老先生略感詫異:“成人班?”

葉蘭亭笑著點頭:“沒錯,學習不分年紀,只有有一顆想要進學的心,任何年紀都可以學。所以我在村裏個給村民安排了成人班和少兒班,就是為了區分開來他們的進度和教課內容。正式因為如此,我們非常需要像先生您這樣的有才之士來助我們一臂之力。”

而後葉蘭亭從懷中取出幾份考卷,正是那日考試時妮妮和二丫,還有黃來福三人答的甲上答卷,她將答卷遞給老生生:“這是我們蒙學班裏幾個學生做的,先生可以看看,這其中,最小的孩子才十歲,一個也才十二歲,還有一個十八歲。在三個月前,他們是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的。”

老掌櫃接過葉蘭亭遞來的答卷,瞇著眼睛掃閱,臉上的表情不時變化著,有些驚訝、意外和不可置信。

“這幾個學生,真是三個月前連名字都不會寫?”

如果真是那樣,三個多月時間就能讓這些孩子學會千字文和算術加減,那麽教導他們的人,恐怕也是個天才了。

葉蘭亭頷首:“我們大古村的名聲想來您以前也有所耳聞,我們窮得飯都吃不上了,哪裏有錢供孩子讀書,全村一百二十三口人,一百二十個都是文盲。”

薛霽安上前一步,清沈的聲音道:“老先生,我們村長說的沒錯,在進辦蒙學班以前,我也是大字不識,現在幾個月過去,我粗淺識了字能念一些文章,在村長忙不過來時幫著教一些年紀更小的孩子。只是我所學的跟先生比起來,只是滄海一粟,也時刻擔憂僅憑我這點微薄學問會教壞了孩子們。晚輩鬥膽懇請先生,能夠給孩子們教授真正的學問。”

葉蘭亭說:“先生放心,必不會讓您來回麻煩,我會在村子裏給您安頓好住處。每旬休息兩天時間,您可以回鎮上和家人團聚。至於月錢,我給你鎮上私塾的雙倍,您看如何?”

老先生眉一擡,懷疑地盯著葉蘭亭:“鎮上私塾院長請我去,可是給我開到每月五百文的月錢我都沒去。”

葉蘭亭微笑:“那我就給您一吊錢,只要您願意來。”

老先生拿著那幾張答卷看了又看,皺眉沈吟半晌,最後只道了句:“你讓我考慮考慮吧。”

“也好,正好我們還要去街尾租個鋪子,等先生考慮好了,我們再來。”

葉蘭亭帶著薛霽安先告辭了。

看得出來,這位筆墨鋪子的老秀才有些文人的清高,但正因為他肚子裏有墨水,這種清高的底氣才足,否則也不會連鎮上的私塾院長五次三番請他都請不動,寧願自己在這兒開個生意冷清的筆墨鋪子。

“村長,你說那老生會答應嗎?”薛霽安問。

葉蘭亭背著手:“問題不大。文人嘛,清高,哪有一聽到給雙倍工錢就立馬答應的,只要咱得給到他足夠的尊重和誠意,多去請兩次,他就會答應了。”

好比劉備請諸葛亮,人家也是三顧茅廬才請來的,雖然這老先生談不上諸葛亮,但對現在的葉蘭亭而言,也算是重要人才引進,必須得做足誠意和姿態,讓人家心甘情願來大古村教書。

出了筆墨鋪後,葉蘭亭他們繞著街尾多方打聽,總算找到一家鋪子要租,鋪面倒還算寬敞,是兩間門鋪並排在一起的,之前是開面館的,因為地段不好,來吃的客人少,老板經營不下去,便想將鋪子轉租了。

又因為這兩間鋪子連在一起,老板要求租的人必須一起租,租金就比旁的店要高,所以好多人來問過後就沒了下文,這鋪子便空置了大半個月。

葉蘭亭找到老板,問了租金,兩間鋪子一共四百文的租子,老板說要給兒子娶媳婦急需用錢,要求他們按年一次繳清。

算下來就是四千八百文,尋常老百姓肯定一下子拿不出那麽多錢。

盡管葉蘭亭拿得出這幾吊錢,但她卻不想當這個冤大頭,和那店鋪老板討價還價,以一次繳一年租金為條件,將價格壓到了一年四千二百文,也就是月租三百五十文。

四千二百文租兩間鋪子,劃下來也就一間鋪子一百七十五文的月租,這麽算,比旁邊那些單鋪租金兩三百的更劃算。

葉蘭亭很滿意,談妥後就和那老板簽了租賃協議。

簽完協議,老板把店鋪鑰匙給了他們。

葉蘭亭走進鋪子裏看了看,對薛霽安道:“到時候鋪子裏不用的雜物都搬出去扔了吧,占地方,後面需要隔一個倉庫來存放毛料。”

對於收購站,一個儲倉間,一個出納間,就夠了。

薛霽安點頭:“好,這事就交給我了。”

“我還是把黃來福和劉小強派來給你打下手吧,畢竟馬上到了冬天,這麽多毛料堆在鋪子裏,防火防盜也是個重點。”

他們的鋪子性質與別人的營生不同,別人是賣貨,他們是收貨。

“做一塊牌匾來掛上,準備一桿秤,一把算盤,一個櫃臺,一套文房四寶,再給你配兩個幫手,應該就能齊活了吧?看看還需要什麽工具,後面差的咱們再添置,今天先去把這些東西配齊。”

他們兩個在這邊規劃布置的時候,旁邊一家鋪子的掌櫃過來串門了。

“喲,二位這是新租了鄒掌櫃的鋪子啊,不知道二位是要做點什麽營生呢?”

葉蘭亭微微一笑,沒說話,把與周圍鄰裏打交道的事讓給了薛霽安,因為以後要在這裏當坐店掌櫃的是他,而不是她。

薛霽安上前,朝對方揖了一禮,寒暄道:“掌櫃的客氣了,我們剛簽下這鋪子,是打算做個收購站。這不馬上入冬了嘛,想著收些毛料。以後大家就是鄰裏了,還請掌櫃的多多照顧。”

收購站?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店鋪,隔壁老板納罕:“毛料?你不賣東西,是來買東西的?”

薛霽安簡短解釋:“沒錯,我們收了毛料拿到紡織廠去,村子裏毛料少,只好到鎮上來收。”

“那你們收毛料什麽價?”

薛霽安又說:“等到收購站開張之日,會將收購價張貼懸掛在門口,到時候大家都能看得見,明碼標價,童叟無欺。若是掌櫃的家裏也有毛料,盡可以拿到我們這裏來,我們都收的。”

“哦……”隔壁掌櫃點點頭,默默地四處打量了下,轉身走了。

葉蘭亭在旁邊看著薛霽安進退有度與對方打交道,穩重清和,不失禮節,確實比村裏的其他人都要更勝任這個工作。

她坐在一旁,笑著感嘆:“昨天你說你要來負責收購站時,我還想象不出來你站在這裏會是什麽畫面,現在一看,你跟這裏還挺和諧的。”

清瘦雋白的青年,眉目清俊,神情溫淡,坐在櫃臺後面打著算盤,給每天送兔毛過來的村民稱重量,然後頭發上全沾著一頭毛,這畫面,怎麽想怎麽違和。

葉蘭亭想著想著,不由笑出聲來。

薛霽安見葉蘭亭發笑,也跟著笑起來。

只是他笑得克制,嘴角輕輕抿著,眉眼漆黑沈靜,淡淡的笑意從瞳眸裏緩緩漾出。

“先收拾一下,去采購物品吧。”葉蘭亭站起身。

采購完物品,她還得再去一趟筆墨鋪子,再請一次那老秀才,現在薛霽安是確定了要留下來負責收購站,那那個老秀才葉蘭亭是說什麽也得請回村裏去教書的。

薛霽安想到什麽,略遲疑道:“村長,現在我們在鎮上自己辦了收購站,那李含香那邊怎麽交代?”

畢竟他們和李含香還有一份合作協議。

葉蘭亭說:“放心,待會兒處理完這些事情,我會親自去李府走一趟,見一見李含香。”

這趟來鎮上之前葉蘭亭就已經想過這件事了,李含香這邊,就算她不來找葉蘭亭,葉蘭亭也是要去找她的。

她把香皂秘方賣給了何子騫,李含香姑母那邊肯定是做不下去的,雖然就算葉蘭亭沒有賣這個秘方,李含香姑母的生意也已經差不多被何氏商號夾擊的差不多了。葉蘭亭只是利用自己手上的砝碼給自己爭取了最大利益。但單就和李含香兩人的合作而言,葉蘭亭自己覺得還是有一定理虧的。

所以如果李含香對她提出補償要求,葉蘭亭願意盡量滿足她。

下午的時間不多,她和薛霽安兩人兵分兩路,一個去采購物品,一個去筆墨鋪。

葉蘭亭走進筆墨鋪,再次揖手行禮。

“老先生,您考慮得怎麽樣了?”

老秀才將方才葉蘭亭放在他這裏的三張答卷還給她,起身拂袍從長案後頭走出來:“要我去你們村子裏教書,可以。不過我有三個條件。”

葉蘭亭微笑:“您請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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